41. 太上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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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仅剩的一株凝露净就要被人据为己有，九九率先出手，在太上老君惊讶的反应下一举将凝露净卷过来。

太上老君顺着凝露净飞走的方向看过来：“是你！你这小妮子不讲道理，没看见我先来的吗？”

九九急着救人，话说得很快：“得罪，人命关天，他日必将登门赔罪，告辞！”

太上老君站在那还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就见人飞出去老远，于是带着童子在后头跟上，纳闷道，“又是人命，上回是你快没命，这回又是哪一个？怎么回回都是要命的事，你是那勾魂的无常啊？”

他越说越好奇：“我今儿得看看到底是何事。”

九九见他没有要回凝露净的意思也就放心了，也不管耳边有多聒噪，任太上老君絮絮叨叨了一路，终于到了木屋。

没想到太上老君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莫淮的脸，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九九飞快移到太上老君面前挡住莫淮，做出防御的架势，冷脸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太上老君笑得停不下来，简直要在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手舞足蹈，也不知是听没听见九九的质问，口中振振有词，“叫你祸害我的仙丹，叫你往我炉子里灌水，倒霉了吧哈哈哈……”

九九不解其中缘故，也不敢轻举妄动，若他与莫淮有旧仇，那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样看来还是把他引出去稳妥些。

她换上一副笑脸，对太上老君道，“我还知道有一地长有凝露净，前辈可愿前去？”

太上老君果然止住笑声，信以为真：“真的？在哪？”

“您随我来。”

大抵是无巧不成书，才出了门，又有一位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人出现在九九眼前。

“咦？”太上老君还当是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定睛一看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问题，“宫主你也认识她？”

“公主？”九九以为是另一种称呼。

屋前的山茶花树繁茂，猩红的花朵浓烈如火，密密麻麻缀在其间，仿佛要把花枝都压断。也不知是不是九九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瞬，这些花开得比任何时候都好上百倍不止，尽态极妍到近乎妖异。

但美艳如此的花同眼前人一比，黯然失色。

她举止高贵端庄，一笑天地也要为之心颤：“百花宫宫主，高思悠。一别百年，九九姑娘过得可好？”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高思悠笑着向她解释。

原来当年焦城县那个善良聪慧的高思悠并不是什么寻常凡人，而是天界一位山茶花仙子，亦是百花宫的宫主。

百花宫有一司晨的金鸡，每日流连花丛间，迎着晨光啼鸣，诸位仙子闻之施施然醒转。原本这是极好的差事，可这金鸡厌倦了天界万年如一日的清苦寂寞，渐渐生出不满足来；又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说是人界繁华热闹，极尽天底下寻欢作乐之能事，乃是三界中最最逍遥的去处。

它凡心大动，再按耐不住躁动的心，私逃下界。到第二日清晨，啼叫声未照常响起，诸位仙子们才惊觉金鸡不知所踪，而此时在人界的一间暖阁中，妇人温柔地哼着摇篮曲，她怀中的小娃娃睡得正香。

高思悠将这归咎为自己的疏忽，又忧心以他的性子会误入歧途，届时恐怕酿成大祸，遂不顾众人反对亲自下界以身相渡，不成想还是有此一劫。时也，命也。

凝露净施下片刻后，莫淮仍是昏睡着，但眉心不再紧锁，面色也和缓甚多。

高思悠看着愧疚不已，对九九深表歉意。

“宫主万勿自责。”九九道，“你尽心尽力我等有目共睹，黄烁所为岂能加诸你身？倒是宫主不要为此自缚才是。”

“就是就是。”太上老君也凑上来劝她，“那大公鸡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叫他干的。他现在在哪呢，叫我看见了非拔了它鸡毛不可！”

高思悠道：“老君说笑了，因他与邪魔有些牵扯不清，我正要前去商讨此事。”

当年黄明由自刎谢罪后，紧接着黄烁也悄无声息消失了，仿佛泥牛入海，人界全无他的音讯。不久后，凡人高思悠身死，百花宫宫主寻遍天上地府，然而无论是仙使还是生魂，乃至畜生道皆一无所得，直到一百年后的今天，才被浓烈的魔气暴露行踪。

如今再想重返九重天已是无望，往后再好，怕也只是永生永世为畜了。高思悠叹息一声，辞别二人后赴便赴邪魔窟。

随着她的离去，一树如火茶花愀然色淡几分，那股妖异之感忽的消失了。

九九注意到这怪异之象，心中有了猜测，看着床边的额太上老君问道，“宫主可是山茶花仙？”

果不其然，太上老君称是。

九九又望向那明艳的红，端雅孤傲无双，犹不能及人。

“哎呦，要醒了！”太上老君看着莫淮的眼皮动了动后又睁开，然后对上他那道淡淡的视线。

刚睡醒的人会有些短暂的迷糊，更何况伤重昏迷的，可莫淮双目清明，全然不似躺了许久的样子。

九九见他神色自然地坐到床边，打消了要去扶他的念头，“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好？”

凝露净不愧为稀世奇珍，一株下去莫淮体内魔气尽除，恢复了平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莫淮的声音亦是不见虚弱之态：“无事。”

太上老君看着莫淮，对九九的紧张嗤之以鼻：“他能有什么事，祸害都是遗千年的，哪那么容易见阎王。”

莫淮瞥了瞥他，然后意味不明地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说的极是，若非如此，你又怎能比我年长这许多个千年。”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牙尖嘴利如斯。太上老君一听不乐意了，就要凑过来据理力争，九九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企图做个和事佬。

她赔笑劝道：“别生气别生气，估计他是脑袋里还有魔气残留，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在太上老君脾性甚好，大手一甩慷慨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

莫淮带着讥讽的声音从九九身后传来：“你便是要计较又当何如，抓耳挠腮也憋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