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真漂亮,瑞文,你最近用了什么魔法药水?”
“瑞文,亲爱的,能给我看看你的黑魔法防御术笔记吗?下节课就还你!”
“我听说今年是在莱斯特兰奇家举办舞会……”
“这消息确切吗?瑞文,嘿,瑞文,拉巴斯坦给你邀请函了吗?”
我们并肩坐在魔法史教室中央,阳光平铺在每个人的课桌和羊皮纸上,宾斯教授用长长的调子背出晦涩的文段,掩护住学生们兴奋的谈话声——整整两周的圣诞假期将从今晚开始。在朗诵的某个间隙,我和西弗勒斯快速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在课前他曾被请求对斯莱特林以外的所有人施一个广泛的闭耳塞听咒,西弗勒斯拒绝了,理由是:“我不确定咒语对幽灵是否起作用。”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蓄长了?”他写在纸上递过来,“你说过这样打架不方便。”
“因为谢天谢地,马尔福和布莱克终于毕业了啊。”
“……所以那些传闻,你在和莱斯特兰奇谈恋爱是真的?”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写道:“是的,纯血聚会会在莱斯特兰奇家里举行,但我没法参加,你知道的,我妈妈出了些问题。”
家里的最后一封信是在十一月中旬送到的,被一只圆胖的黄色猫头鹰从礼堂上空丢下来,刚好落进我叉子的两个齿中间。信里全是混乱而悲伤的宣泄,马里厄斯完全接受不了不在我母亲身边的孤单,不断将“玛丽是被冤枉的,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这句话重复和勾勒,这让我在粗看时以为是某种诅咒,右半身颤了一下,引来了身边人的注意。
——幸好他是擅长藏起情绪的西弗勒斯,扫过一眼后依旧平静地舀下了一勺布丁,这则新闻才不至于被大惊小怪地传扬出去。他真是个可靠的朋友,我叠好信纸后向格兰芬多长桌看了一眼,詹姆·波特正在玩笑着抢夺小天狼星今天新收到的一沓粉红色情信。
“如果有困难你可以告诉我。”快要下课时,西弗勒斯说,“假期结束后你能来帮我做试验吗?”
“我非常愿意。”
困难如约而至,当我提着行李箱从公共巴士站台走回家门前时,衣着单薄的马里厄斯从荒败的花园中飞奔出来,紧紧抱住了我,在深夜里发出一串悲鸣。
“瑞文……”
看来我绞尽脑汁,用安慰和劝诫铺满的回信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十分钟后我拉着他走进客厅,打开灯看见一片狼藉:碗、碟子和残羹冷炙被胡乱堆在餐桌上,缝隙中的墨水瓶倾斜着,椅子上有片已经干涸的墨蓝色水坑,一地写满字的纸团、枯萎的月季花和大把的长头发缠在一块,忽然被一阵风吹到墙边,我看向窗户,那只黄猫头鹰——贝尔正叼了只老鼠从外面飞回来,盘旋一圈后神采奕奕地落在了空荡荡的衣架上。
这幢房子自我出生起从没有这么糟糕过,我向后退了一步,放开马里厄斯转身走出去,回到马路上和我的行李站在一起。我为什么从没想过问一问朋友家的电话号码?现在派猫头鹰像谁求助也太慢了;要是我能完整地唤出守护神就好了,那样随便捎一个口信就行;我也可以拿魔杖充当扫帚,可是行李该怎么办?暂时放在这吧;或者我应该再试试守护神咒……
我在脑中设想又否定了十几种今晚不用住在家里的方案,可就在魔杖刚半举到空时——
“砰砰!”
迅猛的风卷过路边,将庭院里干枯的树枝吹得历历作响,一辆高大的三层式公共汽车停在我面前,紫色的车漆在路灯下发出艳丽的光。车门已经打开了,同样穿着紫色制服的列车员笑着向我招手: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专为处于困境的巫师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能将你带到任何地方。”
我愣住了,霍格沃茨列出的书单里没讲过这个,这时我身后的马里厄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问:“任何地方?能带我去监狱吗……麻瓜的监狱?”
“当然不行,先生,”售票员忍着笑说,“阿兹卡班监狱也不行。”
我猛地回头看向失魂落魄的马里厄斯:“爸爸,拿出你的魔杖,穿好衣服,带好你的行李。”
“什么?”
“我们上车。”
“你们要去哪儿?监狱是肯定不行的。”坐在驾驶位里的司机说。
在那几秒钟里我遗憾地想起了莉莉,但我仍有别的选择——“我们去蜘蛛尾巷。”
……
我折了只纸飞机,让它飞到西弗勒斯卧室的窗前替我持续敲着。已经过十二点了,好在托比亚·斯内普是个醉鬼,按照我去年暑假的经验,他此时应该在客厅里酣眠如雷,而西弗勒斯会熬着夜读更高等级的魔法教材——窗子开了,他迷惑地探出脑袋:“瑞文?你怎么在这?”
“我把门钥匙分享给你,”我说,“让我们留宿一晚。”
交易愉快,他将托比亚移走后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艾琳·普林斯,他的母亲站在卧室门边警觉地看着我,但什么也没说。我普通地问了个好。
“骑士公共汽车?我也没听说过,”西弗勒斯拿出两个茶杯,“布莱克先生也能看见那辆车吗?”
“他有魔力,只是不精通,”我示意他看马里厄斯手里的魔杖,“你还记得一年级我去布莱克老宅时准备的第二根魔杖吗?它就是我父亲的。”
这是谎话。它是我在一九七一年的今天在对角巷买的,我担心我的敌人会不顾雷古勒斯的安危对我施缴械咒。除此之外,我还去摩金夫人长袍店给袖子里多缝了一个暗袋,行动当天,那里一共装着两支魔杖和五把锋利的刀具。
在通过飞路网的时候,紧咬在我身后的碎瓷片扎进了我的袍子,还好我穿着毛衣——但当我狼狈地从咖啡屋门口爬起来以后,备用魔杖和刀一齐哗啦啦地滚落到地面上,引发了一点骚动。西弗勒斯从不远处的丽痕书店匆匆赶来,扶着我去破釜酒吧的二楼清理伤口,在帮我往后背上涂白鲜时,他仍没有松开手里的《高级魔药制作》。
根据由我父亲提供的含混不清的家庭财政状况,我决定卖掉那个有漂亮小花园的房子,暂时租住在西弗勒斯家附近——他非常欢迎,因为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来我家里熬他父母并不喜欢的魔药,而马里厄斯也能免费得到效果优异的镇定剂,我们相对和谐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平安夜时,西弗勒斯辗转反侧:“我没有正式的衣服。”
“这不是问题,”我苦笑着摇头,“因为我也没有。”
我们一起睡在客厅的壁炉旁边,西弗勒斯在熬制五年级才会学的活力滋补剂,我在揪着头发想变形课的论文,火光暗淡,我突然觉得心慌。
“西弗勒斯,”我说,“你有剪刀吗?”
“我这只有处理药草用的,你要做什么?”
“剪头发。”我言简意赅,伸手将长到胸前的头发捋直,“要是有能理发的魔咒就好了,我总不能用脱发咒吧?”
他将药草剪施了几个清理一新后递过来,我抓起一把头发狠狠剪下几刀,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他。西弗勒斯正在盯着坩埚,察觉之后也抬起头——我们都回想起了那天,我攥着从霍格沃茨厨房顺出来的餐刀闯进某个空教室,透过满脸的眼泪看见了正边加材料边搅拌魔药的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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