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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沈长玉睡得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但也没有那么好。等到起来时,凌渊拨给他的两个洒扫弟子已经过来了,因为看他没起床,不敢打扰,就在外面烧了火,打扫了下院子。
沈长玉是听到窗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才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上穿着苍境宗特有的青色校服吧,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也没有跟这两人亲近的意思,看到那些熟悉的纹饰,他就提不起兴趣来。
如果对方是真正的凡人,沈长玉或许会好受一些,大概是因为他本质上并不拿自己当修仙者,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凡人的心智不坚定,会怕孤单,会恐惧寂寞。
应该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独居山野、闲云野鹤,不与外界交流吧?至少沈长玉经历过,他明白这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对苍境宗上上下下的厌烦让他强行压下了摆脱孤独的渴望。
沈长玉起身倒水,院子里的那两个弟子修为很低,并没有发觉他醒了,正轻声地聊着八卦:
“晏师兄伤更重了?真的假的?”
“你也知道我哥是管药田的嘛,他跟医药堂关系好,消息很灵通。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在后山看到了晏无舟,直不楞登地躺在那儿,浑身冰凉的,发现他的人还以为已经死了。赵峰主为了他大半夜地上了玄清峰,忙到现在都还没回去呢。”
赵峰主就是就是赵雪蓉,赵雪蓉脾气虽然火爆,却是个实打实的医修。她修为虽然不如修习音律的唐宜之高,但因为她是苍境宗内唯一拿得出手的医修长老,故虽打不过唐宜之,但在吵架上却能撑得上一句唇枪舌剑,不落下风。
能让她出动,看来晏无舟的伤是真的很重了。
沈长玉深色淡漠,喝完了那半杯冷茶。
看来是他高看晏无舟了。
就算晏无舟真的因为那场雨病死了,他不会觉得愧疚、或者是痛快。
沈长玉曾经想象过他们两个情况翻转的局面,晏无舟被困在邪阵下耗尽精血,而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那一刻,自己心里只有厌恶、还有解脱。
真正复仇的时候,是很难感觉到快意的,只有一刀刀割在身上的钝痛。
沈长玉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眼下变动太多了,他不能确定他还能平平安安走过这三年,只能抓紧时间把想做的事都做完。
等他推门走出来,两个聊得很热络的弟子同时闭上了嘴,迅速低下头打扫地上的落叶,但又止不住地用余光打量沈长玉。
其实在被挑选上山前,他们曾经有过猜测,猜想剑尊未来的道侣是不是绝世大美人,不然怎么引得他破戒入红尘?然而距离幻想还不过半天,关于沈长玉样貌的传言就飞遍了宗内。
一个很普通、有些懦弱的凡人。
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从外门弟子里随便挑一个都和他差不多。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两个洒扫弟子也是,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得……
沈长玉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阴郁的气息,不那么惹眼,但是绝对称不上懦弱。甚至因为他过分清瘦,衣袂翻飞时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好像没有睡好,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和他浓郁发黑的眼睛和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从宣纸上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不丑陋,也不绝艳,五官也只能称得上平凡,但是你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去探寻。说一句很俗的话,他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甚至,他视线轻轻扫过时,总有一种孤寂的淡然,像经历过什么似的。
这种带着谜团一样的感觉很难不吸引人。
沈长玉只扫了他们一眼,这两个杂役弟子心里就莫名涌现出了许多念头。其中一个胆子大,见沈长玉想离开的模样,赶紧用话拦住了他。
“沈仙君,您还没用饭呢。”他小心翼翼道,“厨房里温着米粥和素包子,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口味。”
“不用叫我仙君。”
弟子疑惑地啊了一声,大概是以为沈长玉是想要别人叫他‘夫人’之类的称呼?
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沈长玉知道他们误会了,“我不修仙,称不上什么仙君,以后以名字相称便是。”
这……
那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到底只是杂役弟子,虽然沈长玉身份和他们差不多,都是草根出身,但是人家未来背靠的是苍境宗的剑尊这尊大佛,和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地说:“沈、沈公子……行么?”
沈长玉沉默了片刻,声音比刚才轻了一些,“可以。”
他像是很疲倦了一样,嗓子是伪装不出来的。
杂役弟子不太能理解,这和他们印象中剑尊道侣的形象太不一样了。
他们原以为沈长玉虽然很内向不爱说话、可只要抓住机会就无论如何都不放的。
但他现在表现的这一切,好像对于这门别人都艳羡嫉妒的婚事他并不欢喜,而是厌烦和冷漠。走到这一步,沈公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沈长玉没在车轱辘这个话题,“新的腰牌送来了么?”
“送来了。”弟子说,“因为公子还睡着,我们没敢进去,就放在书房里,送过来的还有一套喜服……”
沈长玉转身朝书房走去。
他对喜服没兴趣,好不好看都只是一件外衣而已,只穿一天。他在意的是那块腰牌。
沈长玉现在的临时腰牌已经能在苍境宗的许多地方自由出入了,但是有些地方、例如藏书阁里一些很稀有的古籍外人是没办法刺探的。
但他需要找的内容就在那里。
昨天离开茶室前,他特意让凌渊帮忙换一块宗门内的腰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而且确实该给他换,凌渊便答应了,第二天早上就立刻送了过来。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沈长玉前一刻还在和苍境宗划清界限,现在又问他要腰牌。凌渊不问正好,沈长玉也懒得编借口,他之所以划清界限、是苍境宗用他们的规矩来约束自己,免得到时候到哪儿都束手束脚的,但他也不介意利用一下苍境宗内可用的资源。
反正凌渊默许了,不是么?
沈长玉觉得自己变了许多,他的心更硬了,也更空,装不下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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