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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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窗开着，一袭微凉的晨风吹了进来。

安静，凉爽，好似那年院落里，自己躺在奶奶大腿上的闲适静谧之感。

直视，夏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入目的环境让她习惯性的失落，肩头缩了一下。

宿舍的窗轻轻地被关上，吐着仿若疼痛的摩擦声。又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声来得突然，也断的突然。

凯莉并不是这么细心的人，夏糖迷糊的想道，侧过头一看，愣住了。

那人就站在窗前，望着自己。

不像夏糖傻了的样子，对方却端着桌上吹着刚出锅的白粥，坐到了床边，“感觉怎么样？”

夏糖眨眼。

“还是很难受？”

夏糖再眨眼。

“看到我不高兴？”

夏糖突地深深一个呼吸，呆道，“这是女生宿舍。”

“宿管阿姨让我进来的。”

怎么会？“是凯莉？”

“恩。”

夏糖吸着鼻子，忍不住沉了声色，“可，你怎么来了？”

彼此之间，已经几年不见了。尤其是夏糖怔愣着，那迟疑缓慢不确定的神情，也很容易读出几种不同的意思。可能是久别重逢，也可能是时过境迁。张国荣不得不谨慎，定眼看着夏糖，不自觉的拿出了这几年沉淀下来的沉稳和演技来琢磨，笑道，“想你了。”

人都说一个人病的时候，会更加的脆弱。夏糖有点不相信，看着张国荣似笑而笑的样子，谨慎的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等到人痛声出来，夏糖这才不假思索的扑进了张国荣的怀里，扬起嘴角，心里酸甜都不得言语。

张国荣咽下嘴边那丝笑意，落下眼帘，蓦然的收紧了回抱的力道，轻轻拍抚。

一个人离乡太久，情绪固然会有失控。

一点一滴，不断的泪水打落在身上，张国荣回抱着，耐心的，轻轻的抚着小脑袋瓜子。虽然夏糖在哭，可张国荣想，他还是忍不住的欢喜和庆幸——还好，没有生疏。

不过刚才，还是有点吓人。这么一想，张国荣泻出一丝笑声。

夏糖吸鼻子，抬头看着欢笑的张国荣，恼道，“你笑什么！”

“笑有些人大姑娘了，竟然还哭鼻子。”

“哭是女人的专利，笑话女人的男人是没风度的！”

夏糖伸手戳着张国荣的肩头，突然觉得这个动亲密又撒娇，红着脸要收回去。

可惜没成功，手落在了另一只修长的掌中。

张国荣低下头，眼神恍若刺破人心，透出心里的情绪，低语，“我好开心。”

夏糖一瞬间，浑噩的脑子精神了过去。眼睛眨都不眨，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张国荣。胸膛上那颗火红的心正在狂跳，夏糖想到手指是直通心脏的部位的道理，总觉得心声也被偷走一样，忙着把手缩了回去。

张国荣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莞尔，“怎么了？几年不见，还和哥哥生疏了？”

夏糖颓然的低下头，“是太丢人了。”

昨天晚上，她昨天晚上……

“我还以为，你是怕我生气呢。”

张国荣笑眯眯的道。

夏糖身子一僵，是了，张国荣每一次假期都问过他回不回去。从一开始的回，到犹豫再到直接的不回。夏夫人还为此生气呢，更何况是……他？

夏糖想了再多的再见场面，自己应该怎么知书达理，还是气质出众的出场，让对方赞叹自己几年的成长。唯独没想到，是自己黏糊糊躺了一晚之后，四肢虚力落汤鸡的被人照顾的样子。而且，对方的心情自己也不能忽略啊。

张国荣拍拍夏糖的头，端起了白粥，“来，吃早餐。”

对于生不生气，张国荣闭口不谈。

但是夏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张国荣不高兴。

于是，当凯莉和夏峰一起回来的时候，看到夏糖坐在床上，两手放在腿上，敛眉顺从的看着张国荣，他喂一勺，她就吃一口。

夏峰见了，脸立马落了下来，把买来的早餐，也跟着丢到了一边，走到床边去，“细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我昨晚给你买的药，看来还可以。”

药？

夏糖不太确定的看着张国荣，凯莉跟着进门，“是这样的，昨晚你哥哥看你不舒服，托我带我药给你。”

所以吃过了。夏糖点头，“谢谢四哥。”

夏峰埋怨的瞪了夏糖一眼，张国荣的手没停，又喂了一勺。

靠近的人可以看到，夏糖上半身倾斜过去，眼睛微垂，看的只是勺子。他家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过？夏峰看的不爽，不由得竖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