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跟着容归走了一段才发现脚下的根本算不上“路”。
四周的绿草不深，低头便能清晰地看见裸露的石壁和凸起的树根。
容归倒吸一口凉气，用指尖挑开锋利的叶片尖端：“走路的时候要专心哦芋泥，否则胳膊就会像我一样。”
他的肤色很白，一道并不连续的划痕在两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渗出血来。
“所以，你刚刚走路的时候分心了，是在想什么？”
对上喻礼黑白分明的眼睛，容归抬手揩去凝起的血珠：“在想……芋泥昨天吃了那块提拉米苏吗？”
他慢下步子，和她并肩，笑着补充道：“是我亲手做的。”
“没有，我把它放到了冰箱里，原本打算今天回家后再吃。”
“这样啊。”容归的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过我有点不明白，芋泥怎么用了‘原本’呢？是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喻礼：“因为不确定今天还能不能回家。”
“你觉得我今天能吃到提拉米苏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歪了下脑袋：“很难回答？那换个问法，你说，我还能活着走出陵西山吗？”
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细细密密的雨丝被繁密的枝叶挡了大半，少数的冰凉斜斜地飘到脸上。
容归无可奈何地低头笑：“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在下车后看到陵西山，还是在我带你往树林深处走？”
“昨天，在知道那只‘流浪猫’是被你养了的时候。”
容归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他随手折了一节草：“小家伙嘴可刁了，自从吃了你喂的那款猫条后就不肯再吃别的牌子了，很贵，花了我不少钱。”
“恶人自有猫猫磨。”喻礼注意着脚下，随口吐糟。
容归一愣，笑出声来：“‘恶人’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
“好吧，果然听起来还是有点难过的。”容归说着难过，嘴角的弧度却慢慢放大。
他俯下身，贴近她的耳畔道：“既然昨天没有吃提拉米苏，晚上回去后就丢掉吧，用不上了。”
喻礼谨慎地拉开身位，错过了他语调缱绻的一声“别怕，芋泥”。
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狸花猫看到不喜欢的猫粮时的嫌恶如出一辙，容归瞄了眼手表，退后两步：“你上次应的‘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是我永远的朋友’，这句话还作数的，对吧？”
“你觉得呢。”
“我想答是，但你应该不愿了。”容归眼睛弯成月牙状，朝她摆手，“你不高兴的话就不作数了。”
风从身后涌来，喻礼最后看到的仍旧是容归的笑。
“笨蛋芋泥，要每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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