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两人熟悉了些。沈陶岳虽然觉得严一承性格冷淡,但也能包容,毕竟谁还没个个性呢。
没多久,他就撞上了一件事。
这天沈陶岳做值日,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忽闪着,要亮不亮的。顺着站台远远望去,公交车还没到。
他有些饿,琢磨着在路边买些小吃。正搜寻着,不经意间看向一条暗巷,似乎有几个男生在打架。
盯了一会儿,他发觉其中一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就悄没声儿地靠近了些。这会儿终于看清了,小巷中有四人,正在三打一,被围攻的正是严一承。
沈陶岳刹那间就想舍己救人,赶紧在周围找趁手的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震惊地发现严一承以一己之力打趴了三个人,并且看起来似乎毫发无伤。
原来他这么暴力的吗?这就是传说中的校霸?
沈陶岳震惊之余赶紧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这个人不好惹。
沈陶岳从小就没打过架,属于以理服人的类型。加上他长相讨喜,人缘素来很好,就算有个别不长眼的,老师出手也是站在他这一边。陡然看到个打架这么猛的,再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力值,他明智地认为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为好,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之后的日子,沈陶岳虽然还是与他和平相处,两人的关系却停留在最熟悉的陌生人。
初冬的一个周一,早上升国旗,沈陶岳又一次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出了门。出家门时又刚好错过了一趟公交车,时间紧迫也没买成早餐。
升国旗唱国歌,唱完国歌又要听校领导冗长的讲话,一套流程下来,沈陶岳的小身板有点受不住了。初冬的温度忽冷忽热,那天刚好降温,寒风飕飕的,没吃早饭加上喝了一肚子凉风,他的胃开始疼了。
勉强回到教室,他就趴在桌子上捂着胃小声哼哼。同桌问怎么了,他一脸委屈地说胃疼。同桌是吃完早饭来的,也没带什么吃的,就给他接了热水让他焐着。
后桌响起了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有脚步声渐渐远去。沈陶岳浑身没劲儿,什么声响也不关心。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次响起,严一承手指轻叩桌子示意他抬头。
只见他的课桌上放着一盒牛奶和几个奶黄包,都是加热过的。沈陶岳惊喜地看着他,眼睛都闪着光,严一承只说了一句“快吃”就若无其事地回了座位。
沈陶岳喝了热牛奶,又吃了两个奶黄包,胃里舒服多了,简单的一顿早餐吃出了幸福感。
单纯善良的孩子这时早忘了明哲保身那一套,对严一承感激涕零:“承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是我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饭一起吃,有汤一起喝!”
严一承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毫不留恋地抽回手:“吃一次不够,你还想一直占便宜?”
“嘿嘿,不能够,以后你占我便宜,明天的早饭我包了,承哥想吃啥我就买啥。”
“就明天?”见沈陶岳胃不疼了,苍白的小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严一承终于有闲心调侃起他来。
“还有后天,大后天,干脆以后咱们一起吃饭吧?”沈陶岳中午不回家吃饭,都是和一帮同学在学校食堂吃。他是真心希望严一承能加入进来,所以诚挚地提出了邀请。
“看你表现。”
自此,沈陶岳不再计较对方是个暴力分子,同他交了心,而严一承则渐渐由暗中关心发展成明目张胆的偏爱。
班里组织出游,有两个方案供大家选择,沈陶岳回头问他选哪一个,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想寻求支持。
严一承把自己的表格交到他手上:“填你喜欢的。”
“好来。承哥最好了。”他就知道承哥和他是一伙儿的。
赞美的话沈陶岳张口就来,可严一承还是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学校举行运动会,沈陶岳撺掇他和自己报同一个项目,严一承却不同意,和他报的项目完全岔开了。
沈陶岳不解,承哥怎么不惯着他了?明明以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怎么了?
乖孩子也会被惯坏。沈陶岳不高兴了。
运动会上,但凡到了沈陶岳要参加的项目,严一承都会在旁边观看。他自己参加完比赛也不歇,就站在那里陪着。
沈陶岳跑1500米的时候,严一承就在内圈陪着他跑。终于跑到终点后,沈陶岳气喘吁吁地就想一屁股瘫在地上,被严一承拽着不准坐,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为他顺气儿擦汗,打开保温杯让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照顾得那叫一个贴心周到。
原来,他是为了照顾我。
沈陶岳搅动着咖啡。咖啡渐渐凉了,还剩下大半杯。他在杯中搅动起一个漩涡,看着它转啊转,仿佛要将自己的思绪全部吸进去。
原来之前有这么多蛛丝马迹,是自己眼瞎看不到,得到的关心都视为理所当然,无视别人的感情。
我可真糊涂啊!
心绪飘浮,微妙的情丝开始飘荡。
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他也无心关注,索性扭头看起了窗外的雪景。
起风了,大雪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或步履匆匆,躲避风雪的侵袭;或撑着伞,漫步雪中欣赏着雪景,而这一幕也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行人中又走过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人长相甜美,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下面穿了一条格子裙,脚蹬一双黑色长靴。她的一只手挎着另一个女生的胳膊,正开心地说着什么。另一个个子高点的女生撑着花伞,身穿军绿色长款羽绒服,脚蹬一双棕色马丁靴,不时地侧过头看向说话的女生,眼神温柔,嘴角时而上扬。
沈陶岳叹了口气,做女生可真好,关系亲密就可以手拉手一起走,还可以尽情地拥抱,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误会。
这要是换成我和承哥……怎么又在想他?
沈陶岳晃晃脑袋,想甩出里面多余的水。
内心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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